宣教的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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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诗敏

2019年6月我完成大学课程,本想预备次年进神学院读神学,陈秀金牧师建议我先去短期宣教装备自己。我当下有那么一点心动,可因母堂领袖们预备些事奉给我,我就将短宣的事抛之脑后。过了几日,我去找堂会牧师聊献身心志,牧师竟也要我进神学院前先去短宣;当时我才考虑:或许真是上帝要我去。如今回想,这次短宣对我起了决定性的影响,对上帝也有更多认识!

决定去短宣后,宣教部要求我上工场前要先学骑电单车;于是我壮着胆坐上电单车,结果一转动油门,瞬间就把我哥的后车灯撞了,我也从电单车上摔下来,左脚趾血流不止,可把我妈吓坏了,不让我再碰电单车。那事以后,父母从开始的担心到反对我去短宣,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通知印尼差会,愿不愿意都必须去;也因此我很尽量安慰他们,希望他们让我前去短宣。

我该如何是好?!

8月25日:我终于出发上工场,父母载我到码头搭船;在码头时巧遇教会的一位弟兄,他知道我要去印尼山口洋短宣,跟我分享了他在印尼工作的经历、当地情况及如何适应等。抵达古晋码头,妹妹接我到她家住一晚(但我开始担心、失眠)。

8月26日:早晨六点再进山口洋,毕竟独自一人乘车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路上都要非常谨慎(那是一刻都不敢闭上眼睛)。而且,一到印尼边界就会断网,若真发生事情也没人可求救;车上的人又都讲客家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印尼话虽与马来话相似,可还是大不相同,我只能似懂非懂地跟他们沟通。

原本五小时车程,我坐了近六个半小时,刘世龙宣教士在家更是等得心急,一直打电话给司机,待我抵达山口洋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吃了顿饭,买点东西后,世龙姐就将每日事工写下来,并跟我说一些“家规”及当地文化。

抵达后的第一个挑战就是没有自来水——由于旱季已久,家里只有井水和剩下一点的雨水——我一听心都冷了,本来一天至少要冲三次凉(而且印尼山口洋气候非常炎热);可如今水源非常有限,我该如何是好?!

8月27日:我随着世龙姐到幼稚园,特别负责一名自闭加过动的女孩Aning;Aning会欺负比她弱小的小朋友,所以需要更加留心照顾。我也协助老师教其他小朋友写字,很快的,我与孩子们打成一片了。下午则到Pelita教会教中文,晚上随该教会牧者探访。

8月28日:我们在Kopisan幼稚园教补习班,学生是10至14岁间的孩子;世龙姐先做示范,并把她用的教材给我。

当地有个习俗,每次见面都要握手说salam,幸亏世龙姐常常提醒,不然真的很不习惯。
虽然印尼文和马来文相似,可还是非常不适应,也有口难言;祷告会时我几乎都是懵的,不过仍努力聆听和理解他们所要表达的。

8月29日:第一次教补习班(而且还在异地),非常紧张,花非常多时间研究教材,甚至把每个字都用Google Translate后才战战兢兢去补习班教课。一开始真的是语无伦次,手机里的Google Translate也随时预备着;感恩的是这班孩子中文程度还不错。

恐慌又无助
9月13日:世龙姐因有事出境,留下我一人担起教补习班等事工的责任。一早起床,看着外面烟霾茫茫,家里空荡荡,感觉好孤单。平日还有世龙姐在身旁指导,作我的翻译员,现在我一人要面对顽皮的孩子,要面对听不懂的客家话及印尼文,突然感觉恐慌又无助;感恩的是孩子们看到我是新人,对我还蛮客气,也专心上课。

9月26日:我出境后再次回到山口洋,车里的乘客一路上对我这个外国人非常感兴趣,一直问我为什么一人到山口洋。每次到边界时我都非常害怕,可要故作镇定;官员问我问题时,我只能求圣灵赐我智慧回答问题。

10月2日:旱季来到,我们不只雨水用尽,井水也见底了。我们为此迫切祷告,这一天终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由于烟霾已久,雨水非常脏,但无论如何,至少让炎热天气凉爽了些。感谢上帝,让我们平安度过炎热的旱季与烟霾笼罩的日子(接下来几天雨水量开始增加,水也逐渐干净)。

10月17日至21日:古晋晋圣堂短宣队到Sanggau Ledo短宣,我们也到当地与他们会合。短宣队的到来解了我的思乡之愁,他们也关心我的需要。其实他们来之前,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我到印尼才一个月多,懂的事情也不多;不过,当我跟短宣队分享印尼和我们文化的差异时,才发现原来短短一个多月,我学了好多东西。

第二天,世龙姐突然不舒服,于是我得一人跑七班帮忙。短宣队手工班教学生们串珠子做十字架,理权牧师也特别送我一个作纪念,并在我献身的事上给了一些鼓励与叮咛。

星期日崇拜,我与短宣队一起献诗;Sanggau Ledo的孩子非常有礼貌,在他们身上看到他们对上帝的敬畏(走进圣堂的一百多人却没一点声音),当他们全部人一同唱歌时,犹如天籁之音。

11月7日:我心想平日里教补习班,都只教导知识,却从来没好好关心过孩子们,因此我想拜访他们。孩子们听后非常兴奋,也很欢迎我;到他们家时,他们总拿出最好的东西给我,有一个孩子家庭并不富裕,可她却拿出家里仅剩的一包饼干给我,害我尴尬又感动。

我也跟Kopisan教会的传道去探访,传道跟我分享了当地的文化及情况。有一间小木屋,既没水也没电,下雨时雨还会渗进屋子里,让我再次感到生活在砂拉越的我是幸福的。

特别难熬,特别想家
11月8日:今天,我在少团分享。在预备信息时,我突然觉得必须先翻译,所以就将讲稿译成马来文,再用Google Translate翻成印尼文。没想到,原本帮忙翻译的少年人因要出席婚礼无法来少团帮忙翻译;幸好我已翻译好讲稿,就自行完成分享,真是感恩。

下午,我拜访一位80岁的婆婆,她不仅脚痛,也逐渐失明。我与她聊起福音,原来她以前信耶稣,可现在却转信妈祖了。与她交谈中,我发现她心里仍有耶稣,就鼓励她当单单信靠耶稣,将家里的一切大小事交托给上帝,并为她祷告。

11月14日:来到印尼山口洋已两个多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难熬,特别想家;尤其家里各种喜事、烦恼,我都只能在印尼远处得知消息,却不能做什么。再加上那段时间妈妈生病了,看了医生却久久没康复,让我非常烦躁。教补习压力好大,感觉来到印尼还是很多的不适应,求上帝怜悯。

11月20日:Kopisan补习班学生人数下降,一问才知道孩子们都去了别处补习(那里还提供午餐,凡参加主日学的孩子每个月都有钱拿,因此吸引许多人,我们为这事忧愁,怎能用钱吸引人听福音呢),我们时常为这事祷告。我们的祷告加上关心,孩子们也慢慢回归补习班,感谢赞美主!

11月22日:我的母堂——怀仁堂新圣堂落成兼百周年庆典,看着许多游子特地回乡参加庆典,而我只能从面子书看到一些照片,突然特别想家。虽然说有些人很忙很累,甚至生病了,可我却非常羡慕他们有机会参与怀仁家的100岁生日。

11月23日至28日:来自诗巫新安堂短宣队抵达Bengkayang。出发前,我已感觉身体不适和咳嗽。到了Bengkayang病情加重,甚至还发烧了;感恩的是,短宣队都反过来照顾我。

都是“自家人”
12月11日:由于看到许多圣诞节布置都是圣诞老人,因此我决定剪贴耶稣降生的场景,贴在家里,让到家里来的人记得:圣诞节是为了庆祝耶稣降生(而不是圣诞老人)。

12月13日:我们到幼稚园欢庆圣诞节,刚巧Pak Antonius(耶城以马内利堂宣教部主席)和一位执事来探望西加卫理公会。Pak Antonius临时邀请我参与Siaga圣诞晚会,并与翁新玉宣教士相遇。她拉着我、张杏子宣教士、林晓飞短期宣教士和叶荣凤实习生一起合影,我们都是宣教部派去的“自家人”呀。

12月15日:诗巫卫斯理堂的短宣队被分成两组,我带着几名队员到Kopisan教会带领主日学及崇拜;世龙姐则带另一队去参加Pelita主日学预庆圣诞节。晚上就在Pelita教会进行圣诞崇拜。短宣队员在抽奖活动中抽到大奖——一架风扇,后来这风扇送给了牧师。

12月16及17日:早上,我们与幼稚园老师一起到学生家布道。由于短宣队队员马来语不流利,“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帮他们翻译;也因为这样,才知道我的印尼语确实进步有加。

有一位老爷爷知道我跟他一样姓刘,兴奋地拿出家谱。据说当年印尼排华时,他们为了保护家谱,把家谱埋进地底。

12月19日:我们办BBQ并邀请Kopisan的孩子、家长来庆祝圣诞节。每个孩子都带着礼物来送给我,让我感动不已,更舍不得与他们分离。我们一起留下美好时光,孩子们也一直求我再回去看她们。

12月23日:一连几天的圣诞节活动及带领短宣队,我和世龙姐已精疲力尽,但Suyadi牧师坚持要带我去坤甸走走,顺便参加12月24日晚上坤甸以马内利堂的圣诞节。我俩住宿在师母的家。坤甸虽然属于大城市,但贫富悬殊的问题非常严重,常看到一间小屋子里住了许多人。

12月25日:圣诞节当天(回国前一天),我上吐下泻(或许是太过劳累,又或许是食物中毒);我心想如果一直没好转,或许就要在山口洋多留一天了。本来计划当天中午要请牧师一家吃饭道别,结果吃了两三口就冲去厕所狂吐。

感恩的是下午睡了一觉后慢慢有些好转,虽然还是没食欲,但还是能出席晚上的圣诞节崇拜。这让我有机会见证成人洗礼(有五人受洗),何等感恩。少团主席代表与堂会都送分临别礼物给我,想起他们这四个月来对我照顾、关爱有加,心中充满感激。

12月26日:虽还有些反胃,但已好转,可以收拾行李踏上归途了。早上五点启程,下午一点左右抵达古晋巴士站,再搭巴士回泗里街,平安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这四个月的短宣,就在天父的带领,及大家的代求与关心中告一段落;我想,这期间若不上帝的恩典和祷告的托住,早就放弃了!
(作者于25/8-26/12/2019赴印尼西加山口洋短期宣教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