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华胜(古晋信心堂助理传道)
我与文字的邂逅,从陪伴开始。文字这颗种子,大概在我小学的年代就种下了。我跟大哥相差十三岁,所以我还上小学的时候,他已经进入师范学院了。每当我学校放假,也是他放假的时候。多少个无所事事的炎热午后,我总是喜欢腻在他身边,看着他握着一支“晨光”黑色中性笔(他总是用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型号),在稿纸上写作。时而沉思,时而下笔。多少个万籁俱静的夜晚,我总是喜欢腻在他身边。迷迷糊糊睡着之前,依稀看见他握着一只笔,笔下一本稿纸,旁边一杯咖啡乌。这个画面,渐渐的烙印在我的记忆中。
当我上中学的时候,我发现文字是一种无声的倾诉。我周围的女同学开始经营部落格(Blogger)。她们在部落格写心情故事,开放阅读权限与几个闺蜜分享。我知道有部落格这种东西以后,也跃跃欲试地注册账号。不过我连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仅仅是有了账号,了解操作以后就关闭视窗了。唯一的原因是:版面设计的操作太麻烦了。
继部落格之后,出现了Blogspot。那时我身边的部落客纷纷建立账户,同时经营部落格和Blogspot。甚至一些男同学也兴致勃勃,一起建立账户,加彼此为好友。我也不落人后,开始经营Blogspot。与部落格相比,它简单便捷多了。我只需要从预设模板里挑选我喜欢的主题,整个版面的设计就更改了。这次终于有三分钟热度了,但也仅仅是三分钟。我写了一两篇心情故事,就不了了之。唯一的原因是:我是唯一的读者,因为我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看我的故事。我知道的事情,我唯一的“读者”已经知道了,何必要写呢?
作品,需要读者
到了一个年纪,再回忆小时候,那个握着中性笔在稿纸上不疾不徐优雅地书写的大哥,我顿时明白,不知其名的一群读者,就是他书写下去的动力;往现实来说,稿费是他写下去的动力。记忆中的他,每一个星期六早晨都期待着派报员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而来的响声。他去拿了报纸,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星洲日报》副刊版末。如果有他的作品刊登在上面,就足以让他高兴一整天,跟家里的每一个人说“今天的报纸有刊登我的文章”。写着写着,那一个版面都快变成他的专栏了。
作品被刊登,多少都会有一群不知名的读者;作品被刊登,就一定会有稿费。那就是他得到的肯定,那就是他的动力。后来那一个版面转型成文学版面,他不再是“专栏”作家,许多作品没有获得刊登,也赎不回他工整的手稿。渐渐地,他不再投稿了。看着他,我看见自己。作品,需要读者。
上中学的最后一两年,面子书出现在我的世界,或者说我进入了面子书的世界。面子书提供的版面看起来比较适合简短、随性的书写,附上照片的操作非常人性化,也不需要烦恼怎么设计版面。这么不麻烦又好用的写作平台,让我感觉世界真美好。这是我第一个敲键盘书写的动力。
有了前车之鉴,我就不把故事写得只能让自己作读者。那时候我有一个暗恋的对象,我就把我心里的话或者感慨,用隐晦的方式抒发在面子书上,比如“世界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在这里,你在冥王星;而是你在我面前,但我们却没有心灵交流。”
有好一段时间,我都是这样隐晦的抒发我的心情。对我来说有几个“赞”,表示有读者看过或者有共鸣,那就够了。这样的抒发,出乎意料的让我有一两个知己。我的好朋友看到这样的贴文,就找我探听我的故事。他们了解我,甚至我写什么他们都能准确的解读。那一两个读者,就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最近这一两年,我在面子书的贴文比较倾向跟认识我的人报备我的近况,主要是一些甜死人不偿命的“闪文”。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的朋友、神学院的前辈后辈,大家都各分东西,帖子底下的留言,就成为我们联系的平台。
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杯咖啡。时而沉思,时而敲打键盘。蓦然回首,记忆中的那个画面活现在自己身上。小时候用120多公分的高度仰望大哥,现在用170多公分的高度俯视,时间这样流逝,却带不走文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