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乡处处:彩虹的国度
文/ 拉结 2015 年12 月12 日,从宿务飞往吉隆坡机上。儿时在书本上读到菲律宾这个国度,地理老师总说是“千岛之国,鱼米之乡”。两年前一场前所未有的五级海燕风灾,再次把这个国度带入我的视野里;那时人在北京执教,兼带领赤足志愿服务团队。当风灾发生后,在新闻上看到疮痍满目的塔克洛班灾区(Tacloban),得知八千多条性命的丧失,心里焦急,只能默默为灾区祷告。 只是发现这新闻很快就在中国主流媒体“消声”了,在微博上看到的评论却是对灾难的拍手叫好。 就如当年日本海啸后中国网民的反应,有些看了实在令人心寒,人道救援的声音反成了奇葩。 虽然两年前,中国大陆和菲国关系交恶,南沙群岛和香港人质事件成为两国的梗,但这背后的政治原因恐怕还要牵涉到美国的涉入。总之,当时中国大陆政府(除了香港和台湾)没有参与国际救援的原因我不欲置评,只是对社会主流的狭隘感到失望。 两年后的今天,我们看到联合国各个部门的标志依然在塔克洛班灾区飘扬,台湾慈济的车子还在灾区活动,尼日利亚捐助的储水器在灾民安置点的中央出现,罗马教皇的海报在破旧的木房子上张贴着,各国人道主义机构代表和外国志愿者们炒作了当地经济水平和生活费(一杯咖啡要马币十元左右)。 从二战后菲律宾独立以来,美国和联合国人道救援组织对这个国家的影响似乎不亚于四百年西班牙的殖民文化。此时我才能深深体会到菲国本土心理学的前锋Dr. Enriquez Fernando 对西方心理学批判的原因。他说,“用美国心理学来理解菲律宾人民,就像戴着‘假牙’来咀嚼食物一般。” 要脱离“弱者”和“贫困”的形象,菲国人民尚有一段路要走,也需要我们这些外来者谨记“赋权”(empowerment)的原则。 菲国孩子的单纯 此行亦是了了两年前的心愿,也是上帝安排的休息和学习机会。这一周跟随CREST(慨施)团队在三个菲国最贫困的岛屿(Leyte、Samar、Jinamo)之间来回奔走,回访和Omega(来自Mindanao 的基督教团队)在灾区实施的生计项目(包括给当地贫困户购置的十艘渔船和十辆三轮车)及社区发展项目(如建设社区篮球场,协助重建农场等)。虽然自2010 年始与CREST 有多次的前线合作,但这是第一次以学习和观察员的身份来菲律宾,任务相对轻松。兴许是自己离职后身心放松,所以能以“活在当下”的姿态游走在这条沿海公路上。 犹记得,交替沐浴在雨水和阳光中,在海风吹拂下,我们一天六个小时的车程显得格外惬意。车窗外不时出现金黄色的夕阳和蓝天白云下的虹霓。竖立两旁的椰柳,和狭隘又破旧的“高速公路”不时令我想起砂拉越那条二十年不变的“南北大道”。 犹记得,和Jinamo 孩子们一起上山下海,玩得不亦乐乎。他们如此乐意与我们分享,甚至在爬山时还为我们开路,扶我们一把,让我深深感动着。当孩子们看到我在海滩上拾贝壳,就各自找了最完整和美丽的贝壳递送到我的掌心里。虽然我们语言不通,相视而笑的那种默契,会一直留在我的心中。从菲国孩子身上,我学习到韧性和单纯。 倾听他们的故事 此行另一个亮点和任务是倾听当地人的故事,尤其是幸存者的经历。 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会否 “揭伤疤”,但在我们访谈的数名主人公的过程中,他们都能娓娓道来当时受灾的细节,而且都主动谈到信仰是他们克服风灾时的恐惧的重要力量。 一个牧师说当房子的屋顶被掀走,一家人躲在墙角的桌子底下时,唯一的安慰是听手机里有声圣经的播放,撑过了黑暗的一天。 另一位校长说,是祷告的力量让自己在被洪水冲走两公里后还能挣扎着生还。 一位老师说自己当时和家人在屋顶上手拉手围着一圈,当洪水漫过他们身体时,他们一起祷告直到半小时后水才退去。之后,她和家人开放自己的房子收容邻近上百位的灾民,把仅有的干衣服和米饭都分给那些络绎上门的人。 一位曾经的盗窃惯犯说,当台风来袭时,他第一个反应是向上帝忏悔自己过去所有罪行,并祈求重生。当上帝果然保存了他和一家人的性命后,他的生命从此不再一样。他戒了酒瘾,当起了三轮车夫,老老实实的挣着血汗钱养家。 这些激励人心的故事,其实就是一朵朵见证的云彩,让人看到雨后彩虹的承诺。虽然他们还未完全回到过去的生活水平,但是这些社区中的坚韧份子是我们看到的希望。只要他们愿意坚持,我们也愿意尽上绵力帮助他们实现梦想。 彩虹虽美,却也短暂。匆匆一行,走马看花,无法尽述心中感触,惟求信实的主医治这地,平静当地人心中的风浪, 不再以洪水毁灭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