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黄孟礼(卫理报总编)
受访者:池永涵牧师

池永涵牧师是诗巫南岸的拉让江畔的南村人,于1947年出生,从小在中正小学及中学念书,并在南村三一堂聚会与成长。池氏的祖父从中国福建省闽清六都村移民而来,是制饼的师傅,后来将手艺传给其父。
南村其实是新福州垦场蛮早开发的一个村落。上个世纪五十至六十年代,这一代的农村人民生活以种胡椒、割树胶为生;因此永涵就曾有过这种胡椒及割树胶的生活。
永涵于1960年(14岁时),在南村三一堂所办的布道会上信主的;当时有从香港来的石醒吾(新我)牧师在当地讲道。
1961年,永涵到诗巫市区的卫理中学念高中,星期六晚上前往福源堂参加青年团契,第二次去的时候就被选为职员了,大概第三年就当上主席了。那时有香港苏佐扬牧师前来,在目前南兰路附近一个地方举行露天布道会。由于当时与福源堂的聚会有“冲突”,就由青年团契来负责这个露天开布道会,当时也没有进行什么特别宣传,但每天晚上路过的人自由停下来看及听,却也吸引了来往的一、二千人出席呢!
苏佐扬牧师自1953年至1961年间,开始八年的远东布道之旅,先后前往日本、新加坡、马来亚、新几内亚、澳洲、菲律宾、北婆罗洲、砂拉越、泰国、越南、韩国和印尼等十三个国家布道。当年苏牧师来到诗巫也是为招生来的,他与赵世光牧师联合办一个国际神学院,赵世光牧师是监督,苏佐扬牧师是校长。当时苏牧的招生十分吸引人,条件就是去香港念神学,也可以念大学。
千里迢迢到香港唸神学
1965年,池永涵18岁,念完高中三年级。因他在布道会时候献身为传道人,于是与四位同学,一起坐船十天往香港去,早上念神学,晚上念大学(经纬书院),后来改念珠海大学。
永涵唸完第一学期,国际神学院面临关门,院方愿给他机票,让他回砂拉越去。但这几位年轻人千里迢迢到香港念神学,就是为要奉献事奉主,不愿回去。后来,从砂拉越一同来的几位同学就各自分散,有的去建道神学院,有的到浸信会书院就读。永涵就留在苏佐阳牧师开办的神学院——天人神学院,晚上上课,早上去念大学,下午则在天人社兼职。晚上,他也到珠海书院兼课念教育系。
永涵回忆说,其实当年去念神学,妈妈赞成,爸爸却是反对的,主要是因为家庭经济拮据。不过,后来他帮追回一些别人欠爸爸的债,又得到舅母所出的船票,就这样带上400块马币离乡背井。
在香港念书时,他常穷困到没钱吃饭,曾经吃两个面包当做一餐。那住又是怎么解决的呢?原来永涵会到苏佐扬哥苏天佑中医师的医室,晚上就在那给病人看病的床上睡觉。第二年,他得到了奖学金后,生活较舒适些,吃住问题也得到解决。初到香港,面对的自然是语言问题,老师都讲广东话,起初他听不懂,还得向人家借笔记来抄;如此辛苦熬了一年多,才慢慢听懂广东话。
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此,永涵就在天人神学院与珠海学院唸书,四年后,该神学院派他去菲律宾的南吕宋实习,在迺乙中华基督教会分堂前后共有六个月。第二年(1969年)8月,再一次来菲律宾,在同一间教会事奉五年。中华基督教会在菲律宾现有22个教堂,属长老会背景。刚开始牧会时,永涵牧师的薪水才300披索(约马币30元)。
1968年,池永涵牧师的薪金调整至马币300块,他说,当时是自己花费100块,100块寄回马来西亚给父母,另外100块放在银行里,准备结婚时用。但到结婚时,把银行存款都用完了,所以后来去碧瑶度蜜月时,只带了60块,还得自己煮饭啊!
陈碧玉师母是菲律宾华裔,她的家乡是离永涵牧师牧会的地方约八个钟头车程的Lucena。她与永涵牧师是在南吕宋岛举行的青年夏令会里认识的。由于师母当时在念神学,还有一年才会毕业,所以永涵牧师当时写信给她,她并没有回信。师母经过一年的祷告,最后求主应证,若牧师是她的良伴,就让上帝感动他打电话来吧(因为之前她曾吩咐牧师莫要打电话给她)。祷告之后,果然牧师真的打电话来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池永涵与陈碧玉于1972年6月10日结成连理。永涵牧师夫妇育有一男一女,儿子的叫坤和,今年41岁,步父亲后尘,也做了传道人,并于2016年按立为牧师,在奎松(Quezon City)的描仁斗沃中华基督教会牧会。至于女儿则嫁给一个在加拿大牧会的牧师。永涵牧师今虽已退休,但仍然一个月讲一次道。
1968年,永涵的教会派了一位女传道到三宝颜市郊的伊斯兰区,他也偕同参与开荒布道,这是跨文化工作了。永涵买一个16MM的电影机,用来播放电影(如《耶稣传》),来吸引当地的穆斯林来看电影。有时候在其他的伊斯兰区,播放电影时会被人家丢石头,还曾经伤到手。
他们在这个伊斯兰区找了块政府的土地,在马路边建了个礼拜堂,前方就是海,所以很容易涨水。在教堂播电影时,会吸引很多人前来观赏,有时候甚至有五、六十人参加聚会。但有一次,那些人不来教堂了,因为穆斯林领袖对他们说,若再去教会,死后就不能葬在他们的墓地。大家一听就怕了,也不敢再来。于是,永涵牧师就和另外一位女传道到他们的地区探访他们,同时带一些中西药与物资去;因为那些穆斯林多是捕鱼,生活也贫穷。后来,这间礼拜堂被反对者放火烧了,只剩下柱子。
棉兰老岛开荒布道13年
1974年5月,永涵被派到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岛三宝颜中华基督教布道所开荒布道;同时也在那里的神学院进修。渐渐的,教会也在当地买地盖礼拜堂。他指出,三宝颜中华基督教会在他牧会期间,共有9位青年献身作传道人。
1981年,三宝颜市的对面有座岛叫做伊莎贝拉 巴希兰(Isabela,Basilan),需两个小时的船程,教会也在那儿成立了布道所并建堂。奇妙的是,那地方华人极少,却有一户叫陈明乐的夫妇奉献了一块土地,建起了一个菲律宾人的教会。现在,这教会有百多人聚会,都是菲律宾人。刚预备建堂的时候,永涵牧师就跟那些住在山上的阿布沙耶人买柴盖礼拜堂。
在菲律宾事奉的生涯中,池永涵称他在三宝颜牧会期间曾发生过两次的车祸,都是上帝保守他的平安。永涵夫妇回忆道,其中一次是他们在事奉中遇到惊险的车祸。1974年,他们买了辆摩托车代步;在第二年的2月2日,他们就坐摩托车到市区聚会。师母表示,一路来她坐摩托车都侧坐,且脚都是伸向左侧;但那个礼拜天,清早起来时就有一个意念如声音对她说:“你要坐右边,你要坐右边”;这声音不停重复。然而师母坐上摩托车时,还是习惯性地坐在左侧。
牧师夫妇俩先到一个将家开放做布道站的家里聚会,师母负责教主日学。一教完书,声音又浮现:“你要坐右边、你要坐右边……”。主日崇拜后,没想到同样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会后去教诗班,那声音竟还是不断出现。
师母想到这可能是圣灵的工作,想起圣经中说“不可消灭圣灵的感动”,因此回家时,她就坐向右侧。没想到,途中遇到个转弯处,一辆车大力地撞上来,夫妇俩都飞出去,约5公尺多远。他们说,人飞出去时,心裡倒是很平安,而且奇妙的是师母是类似滑到地上,而不是摔下去。但是,她的皮肤还是破损了一大片在流血,跌在一旁的永涵牧师赶快扶师母起来,并送去医院检查,师母当时已怀孕两个月,幸好没事。
那天晚上休息时,师母想到他们二人到那里进行开荒工作,却遭到多方面的拦阻与困难,伤心地在想:还是回家吧,回马尼拉去算了。可想到自己早上一直听到“要她坐右边”的声音,她知道是上帝救了他们,也再次给她力量继续,不再离开。
1987年,那是他们在三宝颜待了十三年之后,永涵牧师被调到马尼拉奎松市青山中华布道所任职,三年后又被调到描仁斗沃中华布道所负责开荒建堂的事工。永涵牧师每被派去一个地方,都是从布道所开始,然后买地建堂。
半夜呼吸困难
回到马尼拉时,牧师发现患上了糖尿病。那时,医生还把孩子叫到一边去对他说:“你父亲的肾脏不好,所以要好好孝顺他,因为他活在这世界上没有几年了。”十多年前,因师母晚上有失眠的情况,就常听收音机广播,当时恰巧听到广播在介绍一种草药,是从南美洲进口的,名字叫做“Lapacho”(蚁木,是一种树皮)。后来试着服用,十几年过去,牧师的肾脏还是很正常,没恶化。
2007年6月,永涵牧师睡到半夜两点半时,发生呼吸困难。那时师母刚好惊醒过来,为他从头到脚地按摩,但按摩了十分钟都没什么反应。半夜2点半又求助无人,就祷告上帝,突然就想起自己约十岁时,母亲告诉她,如果一个人昏迷时可以猛推人中穴(鼻与嘴之间)。她就猛推人中,直到20分钟后,永涵牧师才醒过来,呼吸也恢复正常。
就是这样的一位上帝的仆人,抱持着宣教的心态,从诗巫远渡重洋前往菲律宾。宣教士的心志就是不回头看,只往前看,无论路有多难,都要坚持下去。池永涵牧师坦言,着实不容易,除非全心顺服,方能勇往直前,不中途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