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黄孟礼
受访:江贞钦(牧师)
整理:卢韵琴

曾经以为自己只要做一名热心的基督徒,热心服事,做好教会事工就好;但上帝的呼召让江贞钦牧师无法漠视自己的使命,献身神职牧养教会,即使已退休亦不曾退居幕后。
虽未曾见过宋尚节,但宋博士却对他的影响颇深,严格来说,是对他的母亲影响很深,并且对他的奉献已身起着莫大的作用。

自己走着回家
1936年,宋尚节博士来诗巫布道,当时他的母亲已经在病榻上病了3年多;父亲听说宋博士会治病,就带着母亲从英基罗乘船到诗巫市区求医。
“那时要求医都必须先报名,接下来先听三场由宋博士证道的培灵会,然后才能被按手祷告。”在诗巫期间,父亲与母亲就借住在位于老街(现周玉麟街)的亲戚家中,以便能够准时参加培灵会。
“听母亲说过,在第3天的清晨6时,睡在二楼的她起床祷告,望出窗外见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向她伸出双手,并嘱咐她要迫切祷告;重复了3次之后,老人就消失不见了。当天晚上,母亲再参加培灵会,当她跪下后,宋博士用手指沾油拍了拍她的额头,如同触电一般,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头部流窜到她的脚部并往外冲,然后整个人就舒坦了,身子也轻松了。”后来,原本已不良于行的她,竟然可以直起身子走路,不再需要父亲的驮背,真正是“父亲背着去求医,却是自己走着回家”。
回到英基罗之后,母亲的生命开始有改变,对教会的服事热衷起来,不但担任真源堂妇女会主席,甚至还成了宋尚节博士布道团的团长。
“我的母亲没受过教育,并不识字,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她却可以用福州话来读圣经,并且天天都进行家庭祭坛。母亲不会讲大道理,却是个很会祷告的人,她为家人、为牧者、为教会的弟兄姐妹祷告。可惜的是,她的身体依然软弱,并在62岁那年离开了地上的家,回到了天上的家。”
祖父早在中国就已经信主的江牧师,继父亲之后,他已经是其家中的第3代基督徒,现在信仰已经传承至第5代,也就是他的孙子。“对我们家来说,上帝的恩典真的满满够用。”

一个名字两人上学
1940年,江贞钦牧师生于诗巫西岸英基罗地区,父亲江上贻与母亲李淑珍育有12个儿女(9男3女),他排老六。幼时的他,家境贫寒,为了能够上学读书,还与哥哥轮流上学。“那时,家里穷,不能供这多个孩子上学,我和哥哥就说好,只报一个名额,然后轮流去学校上课。第一天哥哥放学回家,就把当天所学告诉我,第二天就轮到我去上学,我放学回来再把所学的告诉哥哥。直到了两个月之后,老师才发现,怎么同一个名字却是两个人去上学?哈哈哈……”
为了生活,早年的江牧师可谓是处处打工,既曾经在巴老(paloh)种过田,也曾割过树胶,更曾经在泗里街求学与工作过。
在信仰生活方面,他在敦化中学求学时期,担任青年团契的主席,并热心参加诗班及报佳音活动,陆续在林其贤、林文立与陈惠芳等牧师的牧养下成长。
1958年,他参加了香港苏佐扬牧师来巫进行的培灵会,并在会中蒙召。那时苏牧师讲了一段关于亚伯拉罕与拉撒路的故事,让他倍受感动,于是就举手愿意奉献自己。接下来,他就在林光希牧师(当时是新加坡三一神学院的神学生)的邀请下,向新加坡神学院报名,并交上两篇关于得救与蒙召的文章。经过几个月的审核,确认可以在1962年年头入学。

我投降了
然而,在万事皆备之后,他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在申请神学院期间,他已在杨协成公司工作了一年,取得不错的表现,还与青梅竹马的恋人感情稳定,并双双在真源堂热心服事。生活一帆风顺的他突然说要去读神学,未来岳父就表示不支持,劝他说:“现在的生活很顺利,工作成绩也不错,就不要改变现状。只要努力工作以后赚了钱,也可以帮助教会,更可以支持更多人去念神学,何乐而不为?当一名热心服事的基督徒就好,不一定要献上自己。”
“这真的是一种魔鬼的试探呀,而且不只是未来岳父,就连杨协成的经理也是同样说法,真让我的心里满满挣扎。”
后来,他一直觉得心中不安,趁着参加1962年主办的“报学班”,找因报读锡安函授而认识的王继曾牧师谈这件事。“王牧师真是我的恩师,他在听完我的挣扎之后,就建议我回家为自己禁食祷告一个礼拜;而他也同样为我禁食祷告一个礼拜。当我禁食祷告来到最后的第2天,我告诉上帝,我要完全地降服在主面前。”
那一天,他在灵修时亦读到马可福音第八章34-35节:“于是叫众人和门徒来,对他们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和福音丧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
“这段经文完完全全地震撼了我,当时的我不是想要得到人的生命吗?那我还等什么呢?所以我跪下来告诉上帝,我投降了!”当下,他的挣扎得到了释放,心中有了平安。
于是,1962年12月29日,他搭上了前往新加坡的“仰安号”轮船,3、4天后才到新加坡。

4个宗派4条路
在新加坡神学院求学时,他接受了学园传道会的助学金,每月有50新币,并在圣公会教会实习。在毕业的半年前,他就寻找牧会的工场。
“学园传道会给了我助学金,原本我就应该为学园传道会服事;但也考虑了圣公会,毕竟我在那边实习;另一条路就是回到诗巫英基罗的卫理公会服事。再来,就是新加坡神学院董事长叶谷虚牧师邀请我到永平长老教会服事,他说永平有很多福州人,就希望我可以去服事当地的福州人。这么多的选择让我很挣扎,哈哈哈……”
当时,4个宗派4条路,无论他选择哪一条,都是为主服事,他只能向上帝求告自己完全降服,无论被派去何处,他都愿意降服。正当他为了此事挣扎与烦恼时,他向叶谷虚牧师了解,哪一个长老教会最有需要传道人,叶牧师告诉他,其实是马来半岛北部的望活生最需要传道人,那是一个客家人群居的小镇;而他刚好在新加坡求学期间学会了客家话,因此,他便决定到望活生的长老教会牧养。
可是,上帝的旨意是高过人的意愿,当他毕业之后,长老教会的会正告诉他还是去永平牧养教会。就这样,1965年,他正式在永平长老教会服事,也开启了他的牧养道路。
长老教会永平堂是一个老教会,2013年庆祝了建堂90周年纪念。在此,他服事了9年,开办了幼儿园,他的太太既是园长亦是老师,3个孩子也在永平出生。虽然当年的生活清苦,薪水也不高,交通也不方便,但上帝恩典够他用,该教会的长老与执事都与他配搭良好。

回归卫理公会服事
后来,他转至新山圣光堂长老会牧养,并于1979-1980(第5届)期间担任了马来西亚长老会大会会正。长老会与卫理公会不同,他们没有会督,只有大会会正,若是以组织层面来解释,就是每个大会之下有数个区会,而每个区会之下有数个堂会。“虽说大会属下有区会,区会属下有堂会,但其实大会会正却只有主持会议的权力,哈哈哈……”
他在新山事奉7年之后,就转至彭亨关丹,在关丹堂长老会事奉3年;之后他辞职离开,结束他在长老会长达19年的事奉道路。
辞职后,他加入远东福音广播公司,成为该福音机构在马来西亚的联络主任,一个月的筹款目标是RM6000。这样,他就需要走南闯北地向各个教会卖卡带、分享异象与收取奉献。那时的他“初生之犊不怕虎”,一个人就敢单枪匹马地到处去;而很奇妙的是,无论他去哪里,都非常顺利,就连从未去过的槟城,都有热心的弟兄接送。
在该福音机构服事2年半,他去了不计其数的各宗派教会,当然也包括卫理公会。某次服事中,他在柔佛偶遇卫理公会前会督方中南牧师,受到方会督的邀请回归卫理公会服事。
“刚好那时在新山士古来地区有个卫理公会需要传道人,这间教会的前身是一个独立教会,但由于开创教会的两位诗巫人原是卫理公会会友,于是该教会后来就归入卫理公会。而我刚好在这时间点偶遇方会督,于是士古来堂就是我服事的第一间卫理公会堂会,那是在1986年7月1日。”
1987年,他开始新山布道所,半年后的7月份,士古来布道所与新山堂布道所双双升格为堂。接下来,大学城卫理公会、乌鲁地南卫理公会、佳恩卫理公会与古来卫理公会(士古来堂植堂)纷纷成立。
在卫理公会服事23年之后,江牧师于2007年正式退休,时年65岁。虽然没有正式委派牧会,但他在退休之后仍帮助其他较小型的堂会分发圣餐。2016年,他移居澳洲柏斯之后,就在感恩堂和神恩堂服事,除了讲道,也分发圣餐。目前,他尚在感恩堂讲道与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