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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卢韵琴（特约记者）

“预设恩典”是卫斯理神学重要概念
陈发文：人能悔改是上帝预设的恩典

卫斯理的神学集中在救恩论，而“预设恩典”即是其中一个重要概念。卫斯理约翰认为，人之所以能够悔改、信靠耶稣，是因为上帝预设的恩典。而在其神学中对“预设恩典”的定义，是上帝医治人的自由意志到某个程度；也让人经历某些事情来反思生命，使堕落的人类可以选择是否接受上帝所赐的救恩。

然而，圣经并没有提及预设恩典，这符合圣经吗？当然若是符合圣经，即可给予人们对于恩典的启发，更明白上帝的恩典，且是恩上加恩；但若不符合，就必须摒弃这种神学观，纵然卫斯理约翰是卫理公会会祖。

若以另一种方式提问，圣经没有“预设恩典”这个词，它就不符合圣经吗？其实，圣经也没有“三位一体”这个词，但我们接受“三位一体”，主要是因为圣经有这样的概念。那我们是否也同样可以从圣经整理出“预设恩典”的概念呢？

陈发文牧师认为，要谈及救恩论就必须从圣经回答几个相关问题：

1.当初上帝创造人有了上帝的形象是 怎么一回事？

按照《创世记》第一章26-27节的讲述，人是按着上帝的形象造的。卫斯理约翰把这种形象用三个面向呈现，首先是天然形象（natural image），即人有思考、自由意志、会做选择、情感和不朽的生命。

接下来是治理形象（political image），即人可以管理与治理。最后，则是道德形象（moral image），即人有仁爱、公义、圣洁、诚实、良善、忍耐等品格。

因着上述的三种形象，让我们有了上帝的形象。换句话说，人若没有该三种形象，那就不像个人，也不像上帝。但是，像上帝的人，真的能够善用上帝所给予的三种形象，完全活出像神一样吗？这就需要考验才能证实，而分别善恶树就是一种考验。

“分别善恶树”考验着天然形象，也就是按上帝的心意思考、选择和反应，还是按自己的意思？也考验着治理形象，即是选择永续管理，还是满足私欲？更是考验着道德形象，就是能否继续保有仁爱、公义、圣洁、诚实、良善、忍耐的品格，还是开始自我、自私、自高？

陈牧师认为，一旦天然形象被破坏，治理形象被连带破坏，道德形象也就随之荡然无存了。而人在考验中失败了，人悖逆上帝而堕落，从此活在罪中。

2.人堕落后是处在怎样的一个情况？

每一个人都生在罪中，与神对立，必定死亡的状态，这就是原罪（original sin）。有原罪的人，一生下来就有罪性（The being of sin）。这是一种犯罪的倾向，使人总是自我自私自高，进而犯罪。“所以我们免不了犯罪，因为人一生下来就有罪性。”

同时，人越成长，就越有能力犯罪，而不是行善。犯罪的动机来自于自我自私自高，思想是邪恶、损人利己的，言语上是欺骗、凶恶、贬低的，在行为上也就充满着罪恶。这就是所谓“彻底堕落”的光景（total depravity）。

陈牧师引述了圣经中的三段经文来阐述了人的堕落，分别是《创世记》六章5节、《耶利米书》十七章9节与《罗马书》三章10节。

因此，圣经已经清楚地告诫人们，人不但是罪人，而且是彻底堕落、彻底败坏的。因为罪性使人不能不犯罪，成为罪的奴仆，活在罪的权势之下（the power of sin），但又有良知的，为此又会充满罪咎（the guilt of sin），进而害怕死亡和刑罚，也因此活得没有喜乐。

在这样的情况中，罪人与上帝隔绝，就不认识真神，也不要回应真神，更无法回应真神的召唤，最终，人只能在罪中灭亡。在如此的循环当中，这也就是人的宿命。

3.慈爱的上帝如何拯救罪人？

然而，慈爱的上帝不会让人面对此等宿命，并已通过圣经告诉我们，上帝要拯救罪人。《约翰福音》三章16节就是最好的佐证。

陈牧师强调，上帝是慈爱的，是有行动的，虽然罪人悖逆祂、活在罪中，最终要灭亡。但是上帝采取了主动，赐下救恩予世人。“上帝把祂的独生子赐给我们，让祂为我们的罪钉十字架，死后三天复活，成就了救恩，藉圣灵把救恩赐给我们，叫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另外，《彼得后书》三章9节也说，上帝不愿有一人沉沦，乃愿人人都悔改。“在卫理斯神学中，更是强调了一个人必须悔改，信从耶稣基督，才能够得到救赎，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因此，上帝赐下独生子耶稣基督来拯救罪人不至灭亡，反得永生。这就是救恩，而且在创造前就已经预定的了。因为上帝是爱，更是全知全能的，在创造人的时候就已知人会堕落、会活在罪中，于是上帝的救恩是预定好的，并给每一个人的，这更彰显了上帝的公义，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得救。正因为如此，上帝没有预定某些人得救，某些人灭亡。

按照圣经，上帝的预定是有前提的。首先是耶稣基督在十架成就救赎；同时，犹太人和外邦人只要悔改、信从耶稣基督，就可在祂里面得儿子的名分和永远的基业。还有，在耶稣基督里面的人，都要效法祂，为义受苦至终得荣耀。

由此可见，每一个听见救恩的罪人，只要愿意悔改、信从耶稣基督的都可以在祂里面得这救恩，恢复上帝的形象，学像耶稣基督而活出圣洁。“这是卫斯理约翰从圣经中，整理出来的一个教导，而且这样的教导是基于上帝是爱、是公义。”

4.人如何能接受救恩？

纵然上帝赐下耶稣基督拯救世人，更预设了救恩，那，人又是如何能接受救恩？这是普遍争议的一个问题。

根据人都有原罪的说法，人是完全堕落，且无法回应上帝的，那又如何能做出选择，并且悔改，信从耶稣基督呢？卫斯理约翰的解释是，人的确是完全堕落，远离上帝，与上帝敌对的。靠人，自己的确不可能寻求上帝、归向上帝；但是，上帝有恩典、怜悯、预先赐人恩典帮助人寻求上帝、归向上帝。

换句话说，预设恩典可以理解为，人对上帝和面对属灵的事情原本没有兴趣，但上帝赐下恩典让人对这些有初步的醒觉，进而有某个程度的回应。“这就是prevenient grace，源自拉丁文prae，意思是‘先’和venire，意思是‘来的’，中文译为预设恩典或先行恩典，意既在称义重生前，先给的恩典。”

陈牧师说，上帝的恩典是没有分类的，恩典就是恩典，只是为了帮助我们理解，在神学的传统上就以恩典的作用来识别上帝恩典的作为。他也列举了恩典的名称，上帝在基督里使人称义，就叫“称义的恩典”，上帝在圣灵里使人成圣，就叫“成圣的恩典”，而上帝使一个人可以选择悔改，信从耶稣基督，活在圣灵里，就叫“预设恩典”。

卫斯理约翰提出了一个概念，即上帝赐预设恩典，让人恢复某个程度上帝的形象，尤其是天然形象，使人重新有上帝的观念，甚至辨别某个程度的是非，可以使用自由意志做出选择，也为之负责。不但如此，上帝也赐下圣经和耶稣基督，让人可以进一步认识神和回应神。

同时，圣灵也在罪人心中工作，叫人在生活中（可以是一篇道、一个见证、一场意外等）反思生命，以致可以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

陈牧师认为，圣灵是上帝赐给人最大的恩典。因为圣灵可以透过无论是所谓的好事坏事来带领我们进入上帝的各种恩典，活在基督里。

于是，当一个罪人在上帝的预设恩典中愿意谦卑回应，认罪悔改时，上帝便赐他得救的信心，去信从耶稣基督，进入成圣的过程，恢复上帝的形象样式，预备圣洁地进入荣耀。

在卫斯理神学中，卫斯理约翰认为人不能靠着行为得救，因为人的回应绝对不是一个功德，只是凭着上帝的恩典而愿意接受，然后为上帝而活。因而这得救，完全是本乎恩，因着信，是上帝所赐的，为要叫人按上帝的心意行善。

上帝的预设恩典把人带进预定的恩典当中，并在基督里得救，即称义、成圣、完全、荣耀，更是恢复在人身上上帝的形象。

天然形象被恢复，人就会按真理来思考、判断和选择；治理形象被恢复，就会按真理来永续管理；道璁形象被恢复，就会按真理培养仁爱、公义、圣洁、诚实、良善、忍耐等品格，来爱神爱人如己。
“所以一切都是恩典，上帝的恩典是数不尽的，而且是恩上加恩的，没有所谓的巧合或是自然，包括今天你所经历的一切。”

为了让大家更明白上帝的恩典，陈牧师特别用一个简易图来解释，并称上帝创造人是一种恩典（创造恩典）；随之，人堕落了（预设恩典），但上帝又给予人救赎（预定恩典），带领人走向全然圣洁，最终荣耀地进入天国（完全恩典）。

陈牧师指出，上帝借着许多人事物赐下预设恩典，人可以接受或扭曲拒绝上帝的救赎，选择不信从耶稣基督，便自取灭亡。“上帝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恩典，甚至是想方设法让我们得到救赎，若是依然不接受，那就真的是自取灭亡了。”

上帝赐给我们的恩典，不是我们向祂要的，而是祂为了让我们更加认识祂，更知道自己是罪人，进而悔改信主，才赐下的恩典。所以，恩典是领我们悔改，是领我们称义，也是领我们成圣，更是领我们完全，还是领我们预备圣洁荣耀地进入天国的。可惜的是，人们常常会扭曲，甚至是浪费上帝给我们的恩典。

人要选择相信福音，悔改，信从耶稣才能得救，而人能这样做乃是由于上帝的恩典所赋予的能力，也就是预设恩典。

要知道，圣经强调上帝的主权，却没有否定人的责任。上帝赐下恩典，人就有责任回应，人当在上帝的主权中负责任。为此，上帝所赐的恩典是负责任的恩典（responsible grace）。“上帝赐下恩典，目的并不是让我们享受且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而是要我们悔改、称义、成圣与完全，这就是我们人的责任。”

5.神的主权和人的责任可以调谐？

当然可以，圣经并没有将两者置放在对立面。因为只有上帝的主权，没有人的责任，是寂静主义和反律法主义。只有人的责任，没有上帝的主权，是功利主义和律法主义。

陈牧师说，上帝有主权拯救在耶稣基督里的人，也有慈爱把救恩赐给所有的人，并且赐下预设恩使人可以选择。罪人的确是完全堕落的，但在上帝的预设恩典中，可以有能力决定悔不悔改。

是以，唯有上帝的行动和恩典使人可以得救，只是人也要在预设恩典中接受或拒绝，并且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上帝必定也已经赐下恩典，人无需操心或提醒上帝要怎样做，而是对他所遇到的人事物如何按上帝的心意来回应。只是，人如果还是不改自我自私自高的心，就会扭曲，甚至是浪费上帝的恩典。那要如何回应呢？基本的回应就是善用“恩典途径”（means of grace）。

总的来说，恩典不仅仅是因信称义、罪得赦免、不再有罪咎、恢复与上帝和好的地位，而是在预设恩典、称义，还有成圣和完全恩典中，被医治恢复上帝的形象，圣洁象耶稣基督，可以竭力爱神爱人如己，不但不再有罪咎，就连罪根都拔除，预备可以荣耀地进入天国。

“卫斯理神学是积极的，且有盼望的，更是有力量，以及充满热诚的。当你愈明白圣经原本的救赎，你的生命之火就会愈烧愈炽热，因为圣灵把上帝的爱全都浇灌在内，我们的生命不再庸庸碌碌，是可以靠着上帝的恩典，日日被更新改变。”

上帝的恩典不是我们得到我们肉体要得到，而是我们得到上帝要我们得到的——悔改信从基督，称义成圣，恢复上帝的形形象，活像基督。“不要把自己肉体想要的当做是上帝的恩典，因为这些来自自我，还会加剧自私和贪婪，最后就是虚幻又失望。”

展现救恩的整全性

他也提醒，除了不要把自己肉体想要的当作是恩典，也不要拒绝或扭曲而浪费上帝的恩典，只停留人事物的美善。恩典之所以是恩典，不只是人事物美善，而是我们是否按上帝的心意负责任地回应和领受，因而悔改、称义、成圣和完全，可以竭力爱神爱人如己。

“出卖耶稣的犹大就是一个扭曲和浪费上帝恩典的最佳例子。他蒙了大恩，是耶稣基督的门徒，也是使徒，但他却是出卖主的灭亡之子，只因他想要的是拯救他们脱离罗马的弥赛亚，而不是拯救世人的，这就是扭曲和浪费了上帝的恩典。”

所以，今天的我们病了，我们事情做不出来，我们遭遇意外，不一定就没有恩典；因为顺着圣灵来回应，它们可以是预设、悔改、称义、成圣和完全的恩典！同样的，我们病好了，我们经过了某个困难，我们完成了某项任务，这些恩典却可以被我们的私意私欲扭曲而被浪费掉。

陈牧师重申，在末后充满天灾人祸的世代中，上帝的恩典不是生日有三个蛋糕和大红包、乱泊车不中传票、也不在于疫情过去，政治稳定和经济复苏；而是：

1.预设恩典——用许多事情，包括天灾人祸叫未信从的你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然后悔改，信从耶稣基督！

2.称义和成圣恩典——用许多事情，包括天灾人祸叫已信从的你在基督的救赎中，圣灵的大能里，继续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然后悔改被医治逐渐恢复上帝的形象，不但不再有罪咎，就连罪根都拔除，成圣像耶稣基督，可以竭力爱神爱人如己。

3.完全的恩典——叫竭力追求成圣的你，无论对任何人事物，还是在天灾人祸中都可以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神爱人如己；常常喜乐、不住祷告、凡事谢恩，预备好荣耀地进入天国。

无论如何，我们要求上帝的恩典，然后以恩典途径领受，即祷告（私祷、家庭祷告、公共祷告）、学道（藉着研读、默想和聆听来探索圣经的宝藏）、崇拜虔领圣餐、禁食、基督门徒聚会、以及关怀。

总而言之，预设恩典的神学不但符合圣经，而且展现出上帝属性和救恩的整全性。

（编者按：此文整理自2022年2月26日举行的“第三届卫斯理神学论坛（I）”，主题为“卫斯理的预设恩典合乎圣经吗？”）